| 财前中心无CP | 四天宝寺众相关
文/目夏枝
时不时走过的人群谈笑的声音。
阿修正用他独有的大嗓门宣布着比赛名单的声音。
金太郎兴奋地大声嚷嚷的声音。
远处的体育场馆里传来的人声鼎沸的声音。
——似乎在财前光的耳里都显得有些不太真切，仿佛来自远方。
“财前君——财前——财前部长——”
突然财前眼前横空扫过一只大手，视野有那么一瞬间的黑暗。
他本能地打了一颤，看到阿修和部员们都看着自己的时候，略显尴尬地“咳”了一声。
“财前君，刚刚在发呆呢。”阿修放慢脚步，走到了财前光的身边。
“没。”他当然不会承认。
“啧啧，明明就有嘛，嘴硬的家伙……”渡边修笑了笑，“是在想些什么呢——财前你，不会是紧张了吧，哈哈！我们财前部长竟然也会……”
“教练，在比赛前还是不要那么多话比较好。”
“……”
“哎——四天宝寺网球部出了你这么样个部长，也算是三生有幸了。”
对于财前光时不时的说出这样让人心塞的回答，渡边修已经见怪不怪了。
“不过说起来——”刻意拖长的尾音，“今天也许会来些特别的观众呢。”
财前光心里一沉——
几乎是瞬间窜上心头的想法——
一定以及肯定——
会来一些麻烦的人。
并且会让他感到极为头痛。
再一次站在这片场地上，财前光恍惚间感到那时候的光景仿佛还在眼前——
白石前辈的首场胜利。
金色、一氏前辈和青学双打的逗比表演。
阿银的受伤。
遗憾地站在场边看着本应是自己上场的双打比赛变成单打。
极其丢脸地挥空了球拍。
金太郎在比赛后嚷嚷着要和青学的怪物打比赛的声音。
还有走出球场后的难得的沉默。
阿修说着“来年再战”的话语。
始终如一的赛后流水面。
以及意外的烧烤插曲。
不过说到底，还是有些遗憾的。
终究是——输掉了啊。
即使白石他们表面看起来嘻嘻哈哈的样子，但心里一定感到极其懊恼。
后来在毕业前那会儿，财前和搭档走在一起的时候还是忍不住问道：“谦也前辈，隐退前最后一次大赛，没有上场不觉得很不甘心吗？”
也许在未来的好多年里，财前光都会记得当时忍足谦也那难得严肃的表情和话语——
“不甘心是肯定的，但在那样的状况下，千岁无疑是更加正确的人选，渴求上场比赛的心情人人都有，但终究是胜者当道，千岁比我强，获胜的概率更大，所以他上场，尽管不甘心，但与此同时，也是寄托了我对千岁的全部的信任，不，不仅仅是我一个人的，也是全队的信任——相信他能赢！”
“最后输了。”财前突然感觉到头上被拍了一下。
“那是另外一回事！臭小子别混为一谈！”忍足瞬间又恢复了平常的模样。
也是在那之后不久，财前才从白石口中得知，在更早一年的全国大赛，他的搭档也曾站在了千岁一样的立场上。
依旧人声鼎沸的绿色球场里。
“嘿！嘿——少年们！”阿修本就大的嗓门又被刻意地抬高了些许，“四天宝寺的宗旨是——”
“胜者为王！”
即使声音大得有些受不住，但却意外的有振奋人心的力量。
财前光脱掉外套和运动长裤，活动着手脚。
“财前君——单打三，可不要输了啊。”阿修突然用略显漫不经心的语调说了一句。
“放心。”
从球包里拿出球拍，小试了下手感，财前光默默地点了一下头。
然而当他正准备踏入球场的时候——
“啊啦！白石！你咋的会在这里哇！”远山金太郎那陈年不变元气满满的嗓音。
白石？
财前光顿住了脚步，回头看向看台——果不其然，那群许久未见的上届正选们，竟然全都来了。
果真是如他料想般的——一群麻烦的家伙们。
和白石四目相接时，那位给了他一个久违的温柔的微笑。
但财前光却仿佛很确定地明白——白石眼里分分明明闪烁的光亮。
太过熟悉的光芒。
这使他无意识地微微握紧了手中的球拍。
一年前，白石也是站在了他现在的位置，自信满满地散发着令人足以安心的力量。
他向白石轻轻点了点头，便转身走进了球场里。
也似乎在那一个瞬间，财前光周围的气场变换了一个样。
教练椅上坐着的渡边修吹了一个口哨——那样子，不就是曾经的白石嘛。
但又是不一样——令人无法忽视那少年名叫财前光的气场。
啊哈，看来白石他们来对了。渡边修双手搭在椅背上，嘴角微微上翘了些许。
“财前君——好好干吧！”
当比赛结束的哨声响起之前，财前光就听到看台边四天宝寺队员们热切的呼喊的声音，这使得他情不自禁地弯了嘴角。
他听到阿修大声地说着：“财前君果然没有让我失望啊！”
也听到了金太郎兴奋地欢呼声。
当他走进休息区的时候，突然感到肩上一沉，迎面扑来一股熟悉而又令人头大的气息。
“唷——小子你出息了啊！”忍足谦也一把勾上财前的肩膀，笑着露出一口大白牙。
“前辈，基于你现在的重量已经超出了我的承受范围，请放开我。”
“死小子怎么说话的！”昔日的浪速之星狠狠揉了揉曾经搭档的头，不过还是依言放开了手。
“小光。”
财前突然又是一哆嗦。
某位温柔的前辈也只有在类似于这样的时候才会以如此称呼他。
抬头看向对方。似乎是很久没有见过了。
白石藏之介这个人在财前光的记忆里永远是“合格的前辈”这样的存在，那人的身上总是充满着令人安心的力量。
也正因为如此，即使财前不愿意承认，但在他的内心深处，总是不自觉地想去追随——追随一直在他前方的，引领着四天宝寺网球部的，如同光一样存在的那个人。
财前光看到眼前白石向他比出的大拇指，突然眼中有一种酸涩的感觉——当然他怎么可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流泪。
只是胸腔里那一股子令人无法忽视的激动快要爆炸了。
他看向白石。
“约定，我遵守了。”似乎有很多话想说，但当说出口时却只有这样简单的语句，果然，还是不太擅长以写部落格以外的方式来抒情呢……
“嗯。财前部长。”白石应道，“现在的你，是四天宝寺网球部的光。”
平成十七年，春。
四天宝寺三年级生卒业典礼。
财前光在听着台上校长发言的时候，不知怎么的就突然想起了已经过去快七个月的全国大赛时的场景以及白石的那句话。
这使得当四周响起掌声的时候他才从回忆里惊醒并发觉卒业典礼已经快进入尾声。
到头来校长的发言一句也没听进去。
想来还有些对不起这位校长——刚进入四天宝寺的开学典礼上面对“学蝉叫”的梗毫无笑意，毕业典礼在老人家发言的时候走神。
这么想着，财前光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其实当快离开这里的时候，才发现某些感情已经生根。
比如前辈们毕业的时候，以及当下自己快毕业的时候。
虽说财前少年的笑点依旧很高，但在三年级大笑的次数明显增多不少。
这得归功于某位红发野孩子以及新进正选的调教——说调教……似乎有些不太对？
当他与三年级的其他几位正选走向网球部训练场的时候，突然心里有一股奇妙的感觉。
即将卸下担子的轻松，毕业的感慨，对于后辈们的期待……以及终究无法躲开的——舍不得的感觉。
在训练场地里的队员们看到前辈们的到来都不由自主地停下或放慢了手中的动作。
突然大家都很有默契地没有出声，球场也陷入了一片安静。
前辈和后辈们在沉默里大眼对小眼，这一刻谁都没有做声。正当财前光准备出声打破这份安静的时候——突然一个不适时宜的声音：“财前财前！还有前辈们！我远山金太郎来请你们吃章鱼烧啦！！”
伴随着一阵香味的扑鼻而来，某个红毛小子提着袋子出现在众人面前。
一人一袋。
分发完后，金太郎搓了搓鼻子，“嘿嘿”地笑了笑。
“俺想……你们快走啦，我说让你们不要走你们肯定不同意，像去年那样耍性子什的太丢脸啦，好像在过去一年给你们添了不少的麻烦哈，你们不要介意啦……我……我请你们吃我最喜欢吃的章鱼烧……”突然金太郎有些说不下去，头微微低了点，“还有就是……你们可别忘记我啊……”
财前光维持着接过袋子的动作，在听到远山金太郎难得如此冗长的发言以后有点反应不过来。
“小金你……”
“财前……谢谢你一年来请我吃那么多次章鱼烧，俺也数不清有几次啦所以我特地给你了两份。”金太郎挠着红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
“一共五十五次，怎么，你要请回我吗？”
听到如此精确的回答，远山金太郎眨巴着大眼睛愣愣地看着财前。
“唉……开玩笑的。”财前说。
“……”
“那，财前，我回请你，你别走行不？”在沉默半晌后金太郎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财前光看向红发少年，明显窜高的个头和难得有些悲伤的表情。
其实那孩子，一直在忍耐着呢。
他想告诉他们他的成长，所以他不再无理取闹，不再嚷嚷着“你们别走”。
所以他买的是他自己最喜欢的章鱼烧，因为他要把自己最喜欢的东西送给即将毕业的前辈。
但终究还是在心底期盼着不要分别。
财前光不禁露出难得柔和的表情，他拍了拍金太郎的头发，说：“我们小金，长大了啊。”
仔细看才发现某人的眼圈红红的。
“放心啊小金，我们还会回来的。”
“白石他们也说过啊，但是一年才回来几次哇。”
“但总归是回来过啊。”
“……”远山金太郎皱起了眉毛，似乎有些不情愿的样子。
“小金，是个温柔的孩子。”
当天晚上财前光在他的部落格里如是写道。
“小金，下一任部长由你担任。”
“不要。”
“为什么？”
“部活我会迟到。”
“从二年级下半年开始你一次也没迟到过。”
“还是不要”
“又是什么理由？”
“我不会管人。”
“阿修和副部长都会帮你。”
“还是不要……”
“这次又是什么？！”
“我……嗓门小。”
“……远山金太郎你在逗我！？”
在一场有些无聊的对话里结束了部长交接，这也是财前光与教练一致认同的结果。
“小金，四天宝寺的未来交给你了。不要辜负我们的期望啊。”财前光难得有些小激动地说。
“哦……俺知道的。”谁料竟是这样的回答。
话说真的……没问题吗……教练？
财前心里默默地想着。
财前看着四周的景色，突然想起自己刚上任那会儿的情景。
“财前，你的眼神咋有点像白石哇。”
被远山金太郎那么一说财前光才突然回过神来。
哎？白石？
这一刻他有一种想要拿块镜子照一照的冲动，他哪里——像白石了？
“满满的前辈的感觉……”金太郎小声嘟囔了句。
财前光一怔，突然觉得，也许在去年的时候，白石就是这样的心情？
看着后辈们的身影，觉得自己的期望可以被全权托付的感觉，以及对于四天宝寺未来的设想——原来是这样。
当财前光踏出网球部正门的那一刻，情不自禁地长长呼出一口气。
终于是，结束了。
那群人能在未来创造出怎样的奇迹——
那都是来年的事了。
他可以休息啦。
“再见，四天宝寺，再见，我的三年。”
——阿光，写于平成十七年四月。
Fin.
